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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ard1226@126
发表于: 2012-8-11 21:01:54 |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外出读书后,才与火车结缘。
    第一次坐火车离家,心里有小小的不情愿。那时,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第一次一个人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松开父母的双手并跟他们说,从此后,自己就是大人了。火车轰隆着,骄阳炙烤着铁轨,在汗水滴落的刹那发出嗤啦一声响,尔后转瞬蒸发得无影无踪。车厢里很拥堵,空调的温度再怎么调低,都驱赶不了弥散在空气中污浊的气息和间或飘进来的尼古丁的味道。许多如我一样赶去报到的新生,被父母左右陪着,像捧在手中的宝,结束了农忙外出务工的他们,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或者用带有浓重口音的家乡话交谈着,在他们的世界里玩笑着,严肃着,憧憬着。
    火车就是小小的社会,在这里,有最底层的人们奔波挣扎在各座城市之间,寻找属于他们的梦想;在这里,有不顾一切流浪的人们,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名利没有挣扎,他们追求着脑海中的美好,远足,即是圆满;在这里,有一群又一群学生在每年的固定时间大包小包地往返于学校和家乡之间,不知疲倦。也许有一天,他们再也不会搭乘火车,他们会在一个地方扎下根,在社会这个圈子里反反复复,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记得坐在火车里的感受,就要见到久别的家乡了,就要赶去与同学兄弟姐妹团聚了,就要见到心爱的人儿了,哪管什么旅途劳顿,哪管彻夜不眠啊,这种悸动这种心情,真的不会再有了吧,不会了吧。
常常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来到一个朴实的城市,安静,也让人安心。四年的来来回回,我几乎要认为这就是我要永远停留的站点,这就是我的故乡,带着我青春飞扬的足迹。喜欢在来回的火车上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看那些树是如何将道路掩盖,露出闪避的一角,看河流是怎样哗哗流过四季,流过千百年,还执着地唱着欢乐的歌,看铁路工人们是怎样一点点累积,铺成了绵延千里的路,任车轮与铁轨摩擦出昼夜不息的旋律,载着别人的希望和梦想奔驰。喜欢在两列火车擦肩而过的时候,闭上眼睛猜想对面的那些人有着怎样的表情,将要到达什么地方,去见一个人吗,还是回到朝思暮想的原乡?那些和自己一样,偏执地喜欢望向窗外的人们,此刻又在想着什么……
     一个人,坐过黑夜的火车,去寻找答案。
    车厢里都是困倦的脸,无神的眼,昏昏欲睡的气息,铺天盖地。倚在座位上,听火车隆隆而过,喘息着,仿佛也在祈求安眠的权利。有月亮,只有孤星陪伴,于是天空也变得寥落孤单起来。常想起很多年来,固执地喜欢在每一个能看见满月星辉的夜晚,迟迟不忍入眠,抱膝而坐,看月亮穿过窗外的树梢,穿过云层的阻挠,穿过我流着水的心田,直到西天泛起黄晕,直到确定可以枕着星月入眠,才合起疲倦的双眼,道声晚安。
    一个人,在黑夜的火车上,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心绪,看旁人诧异不解的眼神落在我起起落落的笔尖上,痴然一笑,有什么呢,这样的疯,这样的痴,一辈子能有几次啊。想见到一个人,他的眉眼他的痴缠,想着想着忽然就笑了,就流泪了,就不知所措了。方知唱过的那句漂洋过海来看你,不是痴人说梦。反复练习着见到你时的微笑,连呼吸都要告诫自己,如此沉溺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
    才发现坐火车时,总是一个人。是不是注定要我去寻找同行的那个人,注定要在路上不停地走,去看不同的风景,去过不同的人生,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停留的港口?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结局我愿意承受,无论如何。经过了千山万水,穿越了四季轮回,还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呢……
    在夜晚寂静的火车上,也许只是在猜你,抑或读自己。
    猜火车,在路上,就有希望,我愿意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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