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屎”能治病？这是真的！医生说一点都不恶心

“粑粑”也能用来治病！先别犯恶心，这是真的，而且这一技术从诞生至今已经有了数十年的历史。

南都记者昨日从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获悉，该院在购置了全新的分离设备后，已经开始尝试从健康人的粑粑中分离提取粪菌，再植入到患者的空肠、消化道内，治疗一些难治性的消化道疾病。  

“目前，这一技术已经在7名消化病患者中开展，绝大多数的患者取得了良好的治疗效果。”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医师周永健说。

粪便治病听起来新鲜，其实主要是发挥粪便中“粪菌”的作用，今后，粪菌移植将为更多腹泻、结肠炎等消化疾病患者提供这种新的治疗方法。

今年40岁的李女士（化名），3年前，她经常无缘无故地腹痛、腹泻，还反复拉血便。“有时候每天排4~5次血便，人也消瘦了很多。”后来被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用了许多的治疗药物和抗生素，甚至使用了激素，可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在分析了她的病情后，我们觉得如果采取粪菌移植，很可能对她有效。”周永健介绍，在征得李女士同意后，医院决定实施这一特殊疗法。经过严格筛查，最后选定一名年轻人为供者。  

移植当天，消化内科医生将供者提供的新鲜粪便进行粪菌标准分离，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分离，将分离后的“粪菌”通过结肠管注入患者的回盲部，患者侧卧半小时后，健康粪菌“定植”，整个治疗过程无味、快速、清洁。  

在第一次粪菌移植后，李女士腹痛、血便的状况得到明显改善，间隔3天，李女士做了第二次粪菌移植进行巩固，无血便，大便成形，腹痛、乏力也明显改善。  

李女士并非唯一通过粪菌治疗受益的患者。不久之后，一名90多岁的炎症性腹泻老人同样接受了类似的治疗，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老人最多的时候，一天拉肚子20多次，用了很多抗生素都没有效果。”老人当时的白细胞指数高达25000，提示感染比较严重。可就在进行了一次粪菌植入后，该指数就下降到了8000，腹泻次数减少。第三天指数正常，大便已逐渐成型。  

“对于一些特定的消化道疾病患者而言，使用从健康大便中提取的粪菌进行治疗，效果是非常不错的”，周永健表示道。

粑粑治病，其实就是为患者输送健康肠道菌群 。

用粑粑来治病，其实医学界已经开展了数十年的研究。早在上世纪50年代，医生们就开始尝试利用大便分离物进行临床治疗。“只是当时的分离技术略显落后，在临床上的治疗效果也并不太好。”加拿大的医生也曾利用干燥后的粪菌来制成胶囊供人服用，结果可能是已然干燥的环境使得相当部分粪菌失去功能，治疗效果也就是差强人意。  

用大便来治病的医学研究，国际国内都在不断的探索。直到目前，美国一些医学研究机构还招募、购买健康人的大便。一磅粑粑的采购价可达到70-100美元。  

周永健表示，其实人体肠道细菌数量庞大超过1000多种，细菌数量达一百万亿个，肠道菌群失衡与人类多种疾病发生发展相关。由于数量和种类非常庞大，医学界一直在对这些菌群进行深度的研究。

肠道本身的环境就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所在，它既能蠕动，还能分泌消化液。通过对菌群的分析，医学专家们发现了1000多种细菌中，有的是需氧菌、有的是厌氧菌，大家在肠道这个特殊的环境里互相制约、互相作用的形成了一个有益于消化的氛围。  

“正常的肠道菌群处于一个和谐稳定的状态，如果某些细菌数量增多、减少或者缺失，可能就会出现消化系统疾病。将健康人粪便中的正常功能菌群，移植到受者胃肠道内，就可以重建平衡，治疗肠道疾病。”其实，医学界一直在对肠道菌群中的有益菌进行细致分析，比如乳酸杆菌、双歧杆菌这些肠道菌，就已经在医学甚至食品*领域里应用，前者在酸奶*领域得到极大的应用，后者则可用于治疗儿童腹泻。  

用做移植的粑粑来源“主人”必须健康、年轻。  

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消化内科黄红丽博士告诉南都记者，这个技术首先要寻找健康的供者，供者至少没有任何的传染病，无糖尿病及恶性肿瘤病史，近3个月内未使用抗菌药物等。

医院还需对供者进行各项身体指标的检查。“更为具体一些的指标是大便来源需要18-25岁年龄段的健康年轻人群，需要有一定学历，平时大便成型，基础病排除乙肝病毒、肝炎不能有太肥胖、代谢综合征作息规律的”。

周永健表示，由于便于招募，市一开展的这一研究，目前主要是医学院校的硕士研究生入组。“当然，由于医生比较忙碌，如果这些年轻人前一天进行了值夜班、休息不好，他（她）的粑粑一般就不会被采用了。”  

“粪便治病”不是一个简单植入的过程，医生必须采用健康合格供者的新鲜粪便，在无菌条件下进行制浆、离心、悬浮等一系列精细复杂的过程提取出粪便中的细菌，然后才注入患者的消化道。  

现在最新研究表明，粪菌移植可用来治疗如顽固性便秘或腹泻、克罗恩病、溃疡性结肠炎、严重菌群失调、难治性肠道过敏、急慢性艰难梭菌感染（特别是复发性感染）、消化道感染性疾病、肠易激综合征等，甚至对肥胖、糖尿病（合并肠道疾病）、代谢综合征等肠道菌群相关性疾病也能发挥作用。  

而国际国内的同行，还在对粑粑的效用进行延伸性的研究。国内的精神卫生研究机构，目前正在研究利用粪菌来治疗焦虑和抑郁；而国际的同行则甚至开始利用身材纤细、健康人士的粑粑来治疗肥胖。  

从一堆粪便中分离粪菌，对医务人员来说是不小的心理挑战。到新鲜的粪便后，医务人员立刻小心翼翼地放入实验室的设备里，放入粪菌智能化分离系统中。 

↑高大上的分离机，出了能将菌群完整分离出来，还能除臭。

↑分离粑粑，可是个精细活，对温度的要求还挺高，全程要求26摄氏度左右。

黄红丽博士解释，所谓实验室的粪菌制备就是从捐赠者的粪便中纯化得到用于移植的菌群。其流程分两个步骤，供体筛查和粪菌制备。而在粪菌制备中用到的技术手段主要是过滤和漂洗，过滤的目的是去除不溶性颗粒杂质，漂洗是为了去除可溶性杂质。  

捐赠者留便到专用的粪便收集桶后，通过安装粪菌收集桶到机器内，将收集桶内的搅拌棒与机器的马达连接起来。  

然后通过加注适当的生理盐水并搅拌，形成粪便的悬液。

粪便悬液过滤后被灌注到50ml离心管中。最后在生物安全柜和离心机里进行，是将菌液进行离心、去除上清，加生理盐水重悬，这一步骤重复3次，最终得到可以用于移植的粪菌悬液。由于设备具有良好的除臭功能，经过处理的粑粑，其实已经没有了恶臭。  

↑即便经历了严格的分离，粑粑里可能还有大分子物质，或食物残渣。这需要医生在操作台上进行二次*。

↑经过多次分离、处理，得到了这种淡黄色的细菌液。它们就是植入患者肠道的“药”。

分离后的粪菌用内镜观察，可以看到菌液成乳黄色或淡黄色，透明，无明显不溶物。  

↑提取出来的细菌，用导管移植到患者的肠道里。

“剩下的，就是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来进行植入了。可以经过口腔将菌液打入到患者的空肠。也可以经过结直肠段进行植入”。周永健还表示，虽然叫做大便移植，但这一治疗方案的伦理风险其实是很低的。“开展这一技术前，医院和卫生行政部门的伦理审核是肯定需要通过的”。  

出品：南方都市报科学新闻工作室

主持：陈养凯

采写：南都记者王道斌 通讯员黄月星 魏星

编辑：李湘莹